不知好歹的意思(妻子携男密友参加同学聚会,现场嘲笑丈夫无能,未料老同学一句话)
从那场同学聚会回来后,我和林岚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,真正意义上的那种。那间我们一起住了八年的房子,一夜之间变得比西伯利亚的冰原还要寒冷,空气里飘浮的每一个尘埃,似乎都带着尖锐的棱角,轻易就能划破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

很多人都以为,压垮我们婚姻的是那天晚上林岚当众说出的那句嘲讽,但只有我自己清楚,真正让我心死的,是老同学李浩说完那句话后,她脸上闪过的那一秒的错愕,以及随之而来的、更加刻骨的冷漠。
那一天,我才终于明白,我倾尽所有去温暖的那个人,原来心是捂不热的。
故事,要从那个闷热的周六下午说起,那天的天气就像我当时的心情,乌云沉沉地压在头顶,风里没有一丝凉意,只有让人喘不过气的湿黏。
第1章 被嫌弃的旧衬衫
“周旭,你就准备穿这个去?”
林岚的声音从衣帽间传来,带着她惯有的、一丝不耐烦的审视。我正站在穿衣镜前,整理着一件浅蓝色条纹衬衫的领口。这件衬衫我穿了好几年,棉质柔软,贴在身上很舒服,领口和袖口被我洗得微微泛白,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旧物,温润而妥帖。
我透过镜子看着她。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用心,一袭酒红色的连衣裙,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保养得宜的身材,妆容精致,耳垂上那对闪烁的钻石耳钉,是我去年咬牙用年终奖给她买的。她很美,美得像一本时尚杂志的封面,但也美得让我觉得有些陌生,仿佛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、冰冷的玻璃。
“怎么了?我觉得挺好的,干净整洁。”我转过身,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。
她抱着手臂,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“干净整洁?周旭,这是同学聚会,不是你们公司的技术交流会。十年了,大家都混得人模狗样的,你穿成这样去,是想告诉所有人,你这十年过得有多不如意吗?”
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细小的针,不疼,但密集地扎在我的心上。我知道,她不是在乎我穿什么,而是在乎我这身行头会丢了她的面子。
“可这就是我平时的样子。”我低声辩解了一句,声音小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。
“你的样子就是拿不出手!”她脱口而出,随即意识到语气有些重,缓和了一下,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崭新的、连吊牌都还没剪的深灰色衬衫扔给我,“换上这个,前几天给你买的,至少看起来精神点。”
我接过那件衬衫,面料硬挺,带着一股陌生的化学纤维味道。我沉默地脱下身上的旧衬衫,换上新的。镜子里的人立刻变得不一样了,棱角分明,却也像被一个不合身的模具框住了,浑身都不自在。
“还有,”她一边对着镜子补着口红,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,“待会儿陈默会过来接我们,我们坐他的车去。”
“陈默?”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,“他……他也去?他不是我们同学。”
陈默,林岚口中所谓的“男闺蜜”,一个在金融行业做得风生水起的男人。他是什么时候、怎么进入我们生活的,我已经记不清了。只知道从某一天起,林岚的口中就频繁地出现这个名字。陈默今天又签了个大单,陈默带她去了一家很难预约的私房菜馆,陈默送了她一瓶最新款的香水,陈默说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……
我不是没有表达过不满,但每一次,林岚都会用一种看的眼神看着我:“周旭,你思想能不能别这么龌龊?我们就是朋友,纯友谊!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,脑子里只有那些事?”
几次之后,我便不再说了。我怕争吵,怕那种争吵过后长久的冷战,更怕她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鄙夷。我告诉自己,要相信她,要大度一点。可心里的那根刺,却越扎越深。
“他当然不是我们同学,”林岚用纸巾轻轻抿掉多余的口红,语气理所当然,“我请他去的。他见多识广,人脉也广,有他在,饭桌上气氛也能活跃点,免得你去了又像个闷葫芦一样,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。”
我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。原来在她心里,我不仅是“穿不出手”,还是个“闷葫芦”。在她看来,我存在的唯一价值,似乎就是作为反面教材,来衬托别人的优秀。
“岚岚,这是我们的同学聚会,带一个外人去,不太好吧?”我做了最后的挣扎。
她猛地回过头,眼神像两把锋利的刀子:“周旭,你什么意思?你是觉得陈默是外人,还是觉得我带他去会给你丢人?我告诉你,今天这聚会,人家陈默肯赏脸去,是给足了我面子!你别不知好歹!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她步步紧逼,“你是不是又在怀疑我跟陈默有什么?我真是受够了你这种小家子气的猜忌!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,自信一点?”
自信?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不合身新衣、眼神黯淡的男人,苦涩地笑了。我的自信,似乎早在日复一日的贬低和轻视中,被消磨殆尽了。
门铃声适时地响起,打断了这场即将爆发的争吵。
“是陈默来了,快点,别让人家久等。”林岚的脸上瞬间阴转晴,堆起了热情的笑容,快步走去开门。
我站在原地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胸口闷得发疼。我知道,今天这趟同学聚会,对我来说,或许会是一场漫长的煎熬。我整理了一下那件硬邦邦的新衬衫的衣领,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,然后跟了出去。门外,陈默正倚着他那辆崭新的宝马,笑得春风得意。他看到我,礼貌性地点了点头,眼神却越过我,径直落在了林岚身上,那眼神里的欣赏和熟稔,是我从未在林岚看我时见到过的。
第2章 副驾驶座上的陌生人
陈默的车里,弥漫着一股高级皮革和某种淡雅古龙水混合的味道,与我那辆开了六年的国产车里淡淡的烟草和尘土味截然不同。林岚很自然地坐上了副驾驶,熟练地拉下遮阳板,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,仿佛那个位置本就属于她。
我一个人坐在后排,宽敞的空间反而让我感到一种被隔绝的局促。我看着前面两个谈笑风生的背影,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、不合时宜的闯入者,一个被临时捎带上的远房亲戚。
“岚岚,你今天这身真漂亮,这颜色特别衬你。”陈默一边平稳地驾驶着车,一边侧过头,由衷地赞美道。
“是吗?我随便穿的。”林岚嘴上谦虚着,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,“还是你眼光好,上次你推荐的那个牌子,我去看过了,确实不错。”
“喜欢就好。下次有新品发布会,我带你一起去。”
“好啊好啊!”
他们聊着我听不懂的品牌,不认识的设计师,以及那些我只在财经新闻里见过的投资项目。他们的世界光鲜亮丽,节奏飞快,而我,一个每天和代码、图纸打交道的工程师,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。我试图插话,问一些关于聚会地点或者老同学近况的话题,但我的声音很快就被他们新一轮热烈的讨论淹没了。
林岚似乎完全忘记了后座还坐着她的丈夫。她时而因为陈默的一个笑话而笑得花枝乱颤,身体微微倾向他那边;时而又因为某个观点不合而佯装生气地拍打他的手臂。那种亲昵和自然,像一把钝刀,在我心上来回地割。
我把头转向窗外,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。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,城市喧嚣而冷漠。我想起我和林岚刚结婚那会儿,我们只有一辆二手的小破车,没有空调,夏天热得像蒸笼。可那时候,她总是抢着坐副驾驶,紧紧地挨着我,说这个位置是老婆专属的。她会把冰镇的饮料递到我嘴边,会在等红灯的间隙偷偷亲我一下,会在我累了的时候,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捏。
什么时候开始,那个位置不再属于我了?是我开的车不够好,还是我这个人,已经让她提不起任何兴趣了?
车子在一个高档酒店门口停下。陈默熟练地将钥匙交给门童,然后绕过来,绅士地为林岚打开车门。林岚优雅地走下车,很自然地挽住了陈默的手臂。
我从另一侧下车,看着眼前这一幕,感觉自己像个拙劣的笑话。他们站在一起,男的英俊挺拔,女的明艳动人,看起来是那么的登对。而我,穿着一身借来的盔甲,像个不知所措的士兵,站在他们身后,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周旭,发什么呆呢?走了。”林岚回头催促了一句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,仿佛我的迟钝拖慢了她奔赴盛宴的脚步。
我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,走进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。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,倒映出我们三个人的影子。他们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,而我的,孤零零地落在后面,被他们拉得又细又长,仿佛随时都会被踩碎。
聚会的包厢里已经很热闹了。十年未见的老同学,有些人变化大得几乎认不出,有些人却还和记忆中一模一样。大家热情地打着招呼,交换着名片,空气中充满了重逢的喜悦和对过往的追忆。
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波澜,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过来和我打了招呼,拍了拍我的肩膀。而林岚,一进门就成了全场的焦点。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,优雅地穿梭在人群中,而陈默,则像一位忠诚的骑士,始终陪伴在她身边,为她引荐,替她挡酒,应对自如。
“林岚,这位是?”班长张伟端着酒杯走过来,好奇地看着陈默。
“哦,介绍一下,这是我一个特别好的朋友,陈默,做金融投资的。”林岚笑着介绍,然后又指了指跟在我身后的我,补充道,“这是我先生,周旭。”
她的介绍方式很微妙。“特别好的朋友”被她说得亲密而郑重,而“先生”这个词,则被她说得轻描淡写,像是在介绍一个无关紧要的附属品。
张伟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热情地和陈默握手:“陈总,幸会幸会!”然后又转向我,笑容淡了些,“周旭,好久不见。”
我能感觉到,周围几道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带着同情,或者,是看好戏的玩味。我端起桌上的茶杯,喝了一口,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,却丝毫无法温暖我冰冷僵硬的身体。我知道,这场鸿门宴,才刚刚开始。
第3章 精心布置的“刑场”
宴席开始,座次的安排更是充满了戏剧性。林岚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主宾位旁边,而那个位置通常是为聚会中最有分量的人物预留的。她拉着陈默坐在了自己身边,然后回头对我招了招手,指着一个远离中心、靠近门口的位置说:“周旭,你坐那儿吧,方便。”
方便什么?方便随时离场,还是方便不打扰他们高谈阔论?我没有问,只是默默地走了过去,拉开椅子坐下。我的左手边是许久不联系的女同学王倩,她有些尴尬地对我笑了笑。
整张桌子,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线划成了两个世界。林岚和陈默那边,是世界的中心。他们谈论着股票、基金,聊着海外的旅行见闻,点评着最新上映的电影。陈默风趣幽默,总能引得满堂喝彩,林岚则像个最佳捧哏,时而补充,时而附和,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而我这边,则显得冷清许多。大家聊着孩子上学、父母养老、工作里的琐事,这些话题真实而沉重,与另一边的浮华世界格格不入。我偶尔插上一两句,却发现自己的话语像石子投入大海,激不起半点涟漪。渐渐地,我便不再说话,只是埋头吃菜。
那天的菜品很丰盛,但我吃在嘴里,却味同嚼蜡。我的目光,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林岚。我看到她仰着头,眼神里带着崇拜的光芒看着侃侃而谈的陈默;我看到她笑得前仰后合,完全不在意自己露出了牙龈;我看到陈默很自然地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鱼,而她也坦然受之,甚至还回以一个娇嗔的眼神。
这些画面,像一帧帧慢镜头,在我眼前反复播放,每一次都让我的心往下沉一分。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坐在观众席里的看客,正在观看一场名为“我的妻子和别的男人”的舞台剧,而我,连个跑龙套的角色都算不上。
“周旭,你怎么不说话?是不是觉得跟我们这些老同学没共同语言了?”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。是以前班上的“混世魔王”赵磊,他端着酒杯,满脸通红,显然已经喝了不少。
我勉强笑了笑:“没有,听大家聊也挺好的。”
“听我们聊有什么意思?你得听听人家陈总聊啊!”赵磊大着舌头,指了指陈默的方向,“听听人家那才叫人生!我们这顶多叫活着。”
他的话引来了一阵哄笑,也成功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我身上。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,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,无所遁形。
林岚显然也听到了,她转过头,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没有丝毫维护,反而带着一丝责备,仿佛在说:“看吧,我早就告诉过你,你会给我丢人。”
她清了清嗓子,举起酒杯,笑着对大家说:“大家别这么说我们家周旭,他这人就是老实本分,不擅言辞。不像陈默,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。我们家周旭嘛,安安稳稳地在研究所里搞搞技术,也挺好的,是吧,老公?”
她最后那声“老公”叫得又甜又脆,但在我听来,却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要刺耳。她用一种看似维护、实则贬低的方式,给我贴上了一个“老实本分”、“没出息”的标签,然后将我彻底地钉在了耻辱柱上。
陈默适时地接过话头,举杯道:“周兄是技术型人才,是国家的栋梁,我们这些搞金融的,都是投机取巧,上不了台面。我敬周兄一杯!”
他说得滴水不漏,既抬高了我,又显示了自己的谦逊。周围的人纷纷附和,一时间,场面又变得其乐融融。只有我知道,他这杯看似尊敬的酒里,藏着多少炫耀和胜利者的姿态。
我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食道,一直烧到胃里。我多想站起来,掀翻这张桌子,大声地告诉所有人,我不是他们看到的样子!我不是一个只会埋头搞技术、毫无趣味的“老实人”!可是,我说不出口。多年的婚姻生活,已经让我习惯了隐忍和退让。我像一只被煮在温水里的青蛙,早已失去了挣扎的力气。
就在这时,坐在我身边的王倩,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胳膊,低声说:“周旭,你还记得李浩吗?就是你以前的同桌,他也来了,刚才去洗手间了。”
李浩?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绪,将我拉回了遥远的过去。
第4章 被遗忘的创业梦
李浩,这个名字对我而言,不仅仅是一个老同学,更代表着一段滚烫的、充满激情的岁月,以及一个被我亲手埋葬的梦想。
十年前,大学刚毕业的我们,和所有心怀壮志的年轻人一样,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遐想。那时候的我和李浩,是全系最被看好的技术搭档。我们俩挤在学校附近租的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农民房里,没日没夜地写代码、做模型。房间里堆满了泡面盒子和各种专业书籍,空气中永远飘着一股咖啡因和汗水混合的味道。虽然清苦,但我们的眼睛里,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。
我们共同开发了一个基于大数据分析的精准营销系统,在当时,这个理念非常超前。我们拿着简陋的计划书,跑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,见了无数的投资人,吃了无数的闭门羹。别人都笑我们是异想天开,但我们自己知道,我们手里的东西,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。
就在我们的项目终于拿到第一笔天使投资,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,林岚的母亲,我未来的丈母娘,被查出了急性白血病。
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林岚那么无助的样子。她蹲在医院的走廊里,哭得浑身发抖。医生说,治疗费用像个无底洞,前期就需要至少五十万。对于两个刚刚走出校门、家境都十分普通的年轻人来说,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。
林岚的父亲早逝,她是独生女,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。我看着她憔悴的脸,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。我握着她的手,对她说:“别怕,有我。钱的事,我来想办法。”
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。我找到了李浩,告诉他,我要退出。
李浩当时就懵了,他拽着我的衣领,眼睛通红地问我:“周旭,你疯了?这是我们俩的心血!我们熬了多少个通宵,吃了多少苦,眼看着就要成了,你现在说要退出?”
我无法向他解释太多,只是说我家里急需用钱。我提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:我将我手里所有的技术专利和股份,以极低的价格——五十万,一次性转让给他。这五十万,对于我们那个当时估值已经超过三百万的项目来说,几乎等同于白送。
李浩沉默了很久,最后,他一拳砸在墙上,骂了一句脏话,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:“周旭,你会后悔的。”
我没有后悔。我拿着那张五十万的支票,第一时间交给了林岚。我至今还记得她当时看到钱时,脸上那种震惊、感动、混杂着泪水的复杂表情。她抱着我,一遍遍地说:“周旭,谢谢你,这辈子我跟定你了。”
为了尽快凑够后续的治疗费用,我放弃了继续创业的念头,选择了一家大型国企的研究所。工作稳定,收入虽然不高,但福利待遇好,能给我和林岚一个安稳的生活。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,凭借着扎实的技术功底,很快就站稳了脚跟。
丈母娘的病,在我们的努力下,最终稳定了下来。我和林岚也顺利地结了婚,买了房,过上了看似波澜不惊的生活。
而李浩,接手了我们共同的项目后,凭借着过人的商业头脑和我们扎实的技术基础,一路披荆斩棘。几年后,他的公司成功上市,他本人也成了科技圈里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。我们偶尔会在行业新闻上看到对方的消息,但却再也没有联系过。我知道,他心里对我有怨气。而我,也有些无颜面对他。
这段往事,我从未对林岚详细说过。当年,她只知道我卖掉了“一些不值钱的专利”,凑了钱给她妈妈治病。她不知道,我卖掉的,是我整个青春的梦想。我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,也不想用这份恩情去绑架我们的感情。我天真地以为,只要我真心对她好,她总会明白我的付出。
可我错了。时间是一把最残忍的刻刀,它不仅会磨平伤痛,也会磨掉感恩。随着生活的日渐平淡,随着她接触到外面更广阔、更浮华的世界,我当年的那份付出,在她眼里,似乎变得越来越微不足道。她开始抱怨我的工作没有“钱途”,抱怨我的人脉不够广,抱怨我不能给她想要的那种光鲜亮丽的生活。
她似乎完全忘记了,我们今天这份“安稳”,是我用什么换来的。
思绪被拉回嘈杂的包厢。王倩的话音刚落,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。一个穿着休闲西装、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。他环视了一圈,目光在落到我身上时,停顿了一下。
是李浩。岁月在他脸上增添了几分成熟和从容,但那双眼睛,还和当年一样,明亮而锐利。
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千言万语,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第5章 闺蜜的旁观者清
李浩的出现,让包厢里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固,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。
“哎哟,这不是李总吗?稀客啊!”
“李浩,你可算来了,罚酒三杯!”
如今的李浩,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格子衬衫、头发乱糟糟的技术宅男。他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,名片雪花一样地递到他面前。他微笑着一一回应,举止得体,游刃有余。
他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,最后才走到我面前。他伸出手,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,沉声说了一句:“好久不见。”
“好久不见。”我回道,声音有些干涩。
他没有在我这里过多停留,很快就被其他人簇拥到了主桌那边。我注意到,林岚和陈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。尤其是陈默,脸上那种自得的优越感收敛了许多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审视和戒备的客气。毕竟,在真正的实力面前,任何浮夸的包装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林岚更是热情得有些过分,她主动给李浩让座,端茶倒水,言语间充满了恭维和讨好。那副样子,和我平时在她面前的样子,何其相似。我看着她,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。原来,我们都是一样的人,只是在她构建的鄙视链里,我恰好在最底端。
我感到一阵窒息,借口去洗手间,逃离了那个让我喘不过气的包厢。
走廊里空无一人,冷气开得很足,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。我掏出烟盒,点了一根烟,尼古丁的味道瞬间麻痹了我的神经,也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一些。
“周旭?”
一个女声在我身后响起。我回头,是王倩。她手里端着一杯橙汁,静静地看着我。王倩是我大学时关系还不错的女同学,性格文静,心思细腻。
“你怎么也出来了?”我问。
“里面太吵了。”她走到我身边,靠在墙上,轻声说,“周旭,你……还好吗?”
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同情,这让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有了一丝松动。在那个充满了比较和炫耀的饭局上,这是我感受到的第一丝真正的暖意。
我苦笑了一下,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,老样子。”
王倩沉默了一会儿,似乎在斟酌词句。最终,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:“周旭,有些话,我不知道当不当讲。上学那会儿,我们都觉得你和林岚是金童玉女,你那么优秀,对她又那么好,我们都特别羡慕她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可是今天……我感觉,她好像变了。她看你的眼神,很陌生。还有她带来的那个姓陈的……我觉得他们的关系,有点……有点过了。”
王倩的话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我心里那个一直不敢触碰的盒子。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、不甘、和压抑,瞬间翻涌了上来。
“我不知道,”我把烟头狠狠地按在垃圾桶的灭烟处,声音嘶哑,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我试着跟她沟通过,但每次都变成争吵。她说我多疑,说我小气,说我不求上进。也许……也许真的是我的问题。如果我能像陈默,或者像李浩那样成功,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?”
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。在一个不算太熟的老同学面前,我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
王倩静静地听着,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理解。她没有说那些“你要振作”、“男人要大度”之类的空洞安慰,而是说了一句让我至今记忆犹新、也让我彻底开始反思的话。
她说:“周旭,你有没有想过,问题可能不在于你不够成功,而在于你太爱她了?爱到没有了自己。你把她当成了你世界的全部,为她放弃了你自己的天空。一个没有天空的男人,就算能为她遮风挡雨,她也会嫌你不够高大。”
“你还记得毕业设计那会儿吗?你做的那个模型,所有老师都拍案叫绝,说你是天才。那时候的你,眼睛里是有光的。可现在,我看到的,只有疲惫。”王倩看着我,一字一句地说,“周旭,你该去找回你自己的光了。不是为了让她回头看你,而是为了你自己。”
她的话,像一记重锤,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。
是啊,我的光呢?我的那些骄傲,我的那些梦想,都去了哪里?我为了维持这个家的和平,不断地退让,不断地妥协,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安全的、但却毫无生气的壳。我以为这是爱,却没想到,这恰恰是扼杀爱的毒药。
当一个男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时候,又怎么能奢求别人来尊重你呢?
我和王倩又聊了几句,心情平复了许多。我由衷地对她说了声“谢谢”。有时候,一个旁观者清醒的提醒,远比当局者千万次的自我拉扯要有用得多。
我掐灭了第二根烟,决定回到那个“刑场”。这一次,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囚徒。我决定,至少要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。
当我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,我恰好听到了那句,足以将我彻底推入深渊,也让我彻底获得新生的话。
第6章 那一句诛心的话
我回到包厢时,里面的气氛正被酒精催化到了最高点。大家都在起哄,让林岚讲讲她和我之间的“浪漫故事”。
林岚端着酒杯,脸颊绯红,显然已经喝得有些多了。她看了看身边的陈默,又看了看被众人簇拥的李浩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或许是虚荣心作祟,或许是酒精壮胆,她站了起来,笑意盈盈地开口了。
“浪漫故事啊?我们家周旭,木头一个,哪有什么浪漫细胞。”她的话一出口,就引来了一阵善意的哄笑。
我站在门口,没有进去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我有一种预感,她接下来说的话,会像一把刀。
“要说印象最深的,”林岚晃了晃手里的酒杯,目光扫过全场,最后,像是故意一样,落在了我的身上,“可能就是他那股‘实在’劲儿吧。”
她加重了“实在”两个字的发音,语气里充满了嘲弄。
“你们是不知道,我们刚结婚那会儿,穷得叮当响。我呢,就想买个好点儿的包,女人嘛,总得有点追求不是?结果他倒好,跑去给我买了个什么……哦,对了,一个什么‘高仿’的。还美其名曰,‘外观一模一样,价格便宜十倍,多划算’。”
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我当时说话的语气,引得满堂大笑。陈默笑得尤其大声,他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轻蔑。
我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凉。那件事,我记得很清楚。那时候丈母娘还在康复期,家里开销很大,我实在拿不出两万块钱给她买那个名牌包。我跑遍了市场,找了一个手艺最好的师傅,用最好的皮料,一比一地仿制了一个。我只是想让她开心,想在她朋友面前不那么丢面子。可这件事,此刻却成了她用来取悦众人、羞辱我的笑料。
“还有啊,”林岚似乎说上了瘾,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“他这人,最大的优点,可能就是有自知之明了。知道自己没什么大本事,赚不来大钱,所以就特别安分。每天研究所和家两点一线,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看书,捣鼓他那些破零件。我说周旭,你这辈子,也就这点出息了,对吧?”
她说完,还朝我眨了眨眼,仿佛在分享一个无伤大雅的夫妻玩笑。
整个包厢,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所有人都听出了她话里的尖酸和刻薄。刚才还喧闹的气氛,一下子变得无比尴尬。大家的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移动,表情各异。
我站在那里,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那句话,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锥,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,然后被她残忍地搅动着。
“一辈子,也就这点出息了。”
原来,我十年如一日的付出,我对这个家的守护,我对她的包容和爱,在她眼里,就只剩下这八个字。
我看着她,那个我爱了十年的女人。她的脸在包厢华丽的灯光下,显得那么陌生,那么冷酷。我的心,在那一刻,彻底死了。不是愤怒,不是悲伤,而是一种彻彻底底的,死寂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,一个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是李浩。
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,杯子与桌面碰撞,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,也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。他没有看林岚,而是看着我,缓缓地开口了。
“林岚,你可能不知道。十年前,周旭为了给妈凑五十万的手术费,把他那个我们一起做了三年的创业项目,连同所有的技术专利,用白菜价卖给了我。”
李浩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字,都像一颗重磅炸弹,在寂静的包厢里炸开。
所有人都惊呆了。林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浩,又看了看我。
李浩没有停,他继续说道:“那个项目,就是我现在公司的前身。毫不夸张地说,没有周旭当年的技术和他的成全,就没有今天的我。他不是没本事,他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技术天才。他只是为了你,为了你们的家,自己折断了翅膀。”
说完,他端起酒杯,站起身,走到我面前,郑重地对我举杯:“周旭,这么多年,这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。我敬你,不是因为你当年的放弃,而是敬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。这杯,我干了。”
他一饮而尽。
整个世界,仿佛都静止了。我看着林岚,看到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,变得惨白。她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那张美丽的脸上,第一次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。
我没有去看其他人的反应,我的眼里只有她。我清晰地看到,在她最初的震惊和错愕之后,眼神里迅速闪过的,不是愧疚,不是心疼,而是一种……一种被揭穿了谎言后的恼怒,和一丝被算计了的怨恨。
那一刻,我彻底醒了。
压垮我的,不是她当众的嘲讽,而是李浩说完真相后,她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份刻骨的冷漠。她不在乎我曾经为她放弃了什么,她只在乎,这个真相的揭露,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,让她精心塑造的“嫁了个”的受害者形象,瞬间崩塌了。
原来,她不是不知道我的好,她只是,不稀罕。
我慢慢地,慢慢地扯动嘴角,对着李浩,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然后,我转过身,没有再看林岚一眼,平静地走出了那个包厢。
第7章 回不去的家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酒店的。外面的夜风很凉,吹在发烫的脸上,有一种刺痛的清醒。我没有回家,也没有去任何地方,只是沿着马路,漫无目的地一直走,一直走。
城市的霓虹在我眼前变幻,拉出长长的光影,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我脑子里一片空白,李浩的话,林岚的表情,同学们的眼神,像幻灯片一样反复播放。我没有感到愤怒,也没有感到悲伤,内心平静得可怕,像一场大火过后,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废墟和冰冷的灰烬。
原来心死是这种感觉。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,而是所有感觉的消失。
不知走了多久,手机响了,是林岚打来的。我任由它在口袋里震动,一遍又一遍,直到它归于沉寂。过了一会儿,信息进来了。
“周旭,你跑哪儿去了?你什么意思?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是不是?”
“你别听李浩瞎说,他就是看不得我好!他当年就嫉妒我们!”
“你赶紧给我回来!把话说清楚!”
看着这些充满了指责和推卸责任的文字,我连回复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她甚至没有一句道歉,没有一丝愧疚。在她看来,错的不是她,而是揭穿了真相的李浩,和让她丢了面子的我。
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,坐了整整一夜。天快亮的时候,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,回到了那个被我称之为“家”的地方。
钥匙插进锁孔,转动,门开了。
林岚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没有卸妆,也没有换衣服,看起来也一夜未眠。她看到我,立刻站了起来,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愤怒、委屈和不安的复杂神情。
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她开口,声音嘶哑。
我没有理她,径直走到客厅的柜子前,从里面拿出我们的结婚证,和一本房产证,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。
林岚愣住了,她看着桌上的那两个红本本,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不可置信:“周旭,你……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我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,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。没有丝毫的犹豫,也没有任何的留恋。就像在陈述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“离婚?”林岚的音调瞬间拔高,尖锐得刺耳,“周旭你疯了!就因为同学聚会上那点事?我不过是喝多了开了几句玩笑,你至于吗?还有李浩说的那些,都过去多少年了,你现在拿出来说事,你是不是男人?”
她还在狡辩,还在试图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。
我看着她,第一次用一种全然陌生的、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八年的女人。我发现,我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她。或者说,我一直在用自己幻想中的“爱”,为她所有的自私和虚荣蒙上了一层滤镜。
“林岚,”我开口,打断了她的歇斯底里,“这跟李浩说了什么没有关系,也跟你开了什么玩笑没有关系。”
“那跟什么有关系?”她追问。
“跟你的眼神有关系。”我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“当李浩说完那一切之后,我在你的眼睛里,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心疼和愧疚。我只看到了你的难堪,你的愤怒,你觉得我让你丢脸了。那一刻我就知道,我们完了。”
“在你心里,我的付出,我的牺牲,从来都不是你珍惜的财富,而是你可以随意丢弃、甚至拿来嘲笑的垃圾。你不是不爱我,你只是不爱这个‘不够成功’的我。你爱的,从来都只是一个能满足你虚荣心的符号。”
我的话,像一把手术刀,精准地剖开了我们之间那层早已腐烂流脓的伪装。
林岚的脸色变得惨白,她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或许是我的平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,她冲过来,抓住我的手臂,语气软了下来:“周旭,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当时只是喝多了……我错了,我跟你道歉,你别这样,我们好好过日子,行不行?”
这是她第一次,向我低头。
可我已经不想要了。迟来的道歉,比草还要贱。
我轻轻地挣开她的手,摇了摇头:“林岚,太晚了。有些东西,碎了,就再也拼不回去了。”
说完,我转身走进了书房,关上了门。我没有收拾任何东西,因为这个家里,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了。我只是坐在书桌前,看着窗外慢慢亮起的天色,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解脱。
门外,传来了林岚压抑的哭声。那哭声里,有悔恨,有不甘,或许,也有一丝真切的悲伤。
但我知道,我们都回不去了。
第8章 找回自己的天空
办理离婚手续的过程,比我想象中要平静。没有争吵,也没有拉扯。或许是那天晚上的谈话,让她也彻底认清了现实。
房子是我婚前买的,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字。但我还是把家里一半的存款给了她。她看着我转账的截图,沉默了很久,最后只说了一句:“谢谢。”
我搬走的那天,是个晴天。阳光很好,透过窗户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没什么东西可带,几件衣服,几本书,还有一个装着我这些年所有技术草稿和专利证书的箱子。
林岚没有出现,她可能是不想面对这最后的告别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八年的地方,墙上还挂着我们的结婚照。照片上的我们,笑得那么灿烂,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。我走过去,把照片取了下来,擦干净背后的灰尘,然后轻轻地放在了餐桌上。
关上门的那一刻,我听到了钥匙落锁的清脆声响。我知道,我人生中的一个阶段,彻底结束了。
我没有告诉父母和朋友我们离婚的消息,我需要一点时间,来独自消化这一切。我租了一个离研究所不远的小公寓,简单,但很干净。没有了林岚的挑剔和抱怨,生活变得异常安静,也异常自由。
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。我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,那些曾经被我视为“破零件”的东西,在我手里重新焕发了生机。我带领团队攻克了一个困扰行业多年的技术难题,成果发布那天,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研究所的领导找我谈话,破格提拔我为项目总负责人。
我不再刻意回避李浩。有一天,我主动约他出来吃饭。我们找了一个路边的大排档,就像当年在学校时一样,点了烤串和啤酒。
“对不起。”李浩端起酒杯,第一句话就是道歉,“那天在同学会上,我可能太冲动了,也许我不该说那些话。”
我摇了摇头,笑着和他碰了一下杯:“不,你该说。如果你不说,我可能还要在那个自欺欺人的壳里再待上十年。是你,一拳把我打醒了。所以,该说谢谢的人是我。”
我们相视一笑,多年的那点隔阂,在酒杯的碰撞声中烟消云散。
他告诉我,他准备启动一个新的研发项目,是关于人工智能在工业领域的应用,问我有没有兴趣以技术顾问的身份加入。
我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的光芒,那是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光芒,是属于梦想的光芒。我几乎没有犹豫,就点头答应了。
我的生活,在离开林岚之后,反而变得越来越开阔。我不再需要为了取悦谁而去改变自己,不再需要为了谁的认可而活得小心翼翼。我开始健身,开始看展,开始学习一样新的乐器。我发现,当我不再把目光聚焦在一个人身上时,整个世界都向我敞开了怀抱。
偶尔,我也会在深夜里想起林岚。想起我们曾经有过的甜蜜,想起她也曾真心实意地爱过我。我没有恨她,只是觉得遗憾。我们都曾用力地爱过,却在时间的洪流里,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。她追求的是璀璨的星空,而我,只想守护一方安稳的土地。我们都没有错,只是不适合彼此了。
半年后的一天,我在一个行业论坛上做主题演讲。演讲结束后,我在会场的出口处,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是林岚。
她比以前瘦了一些,看起来有些憔悴,但眼神却比过去沉静了许多。她身边没有陈默,只有她一个人。
她看到我,似乎有些局促,犹豫了一下,还是走了过来。
“周旭,我……我看到论坛的嘉宾名单上有你,就过来看看。”她低声说,“你刚才在台上,讲得很好。很……有魅力。”
我礼貌地笑了笑:“谢谢。”
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,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。
“你……最近还好吗?”她最终还是打破了沉默。
“挺好的。”我回答,语气平静而真诚,“你呢?”
“我也……还行吧。”她勉强地笑了笑,“离开了你,我才发现,很多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光鲜。陈默……我们已经不联系了。”
我点了点头,没有发表任何评论。
“周旭,”她抬起头,看着我,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,“我们……还有可能吗?”
我静静地看着她,看着这张我曾经无比熟悉的脸。我知道,她此刻的挽回,或许是真诚的。但是,我已经不需要了。
我轻轻地摇了摇头,认真地对她说:“林岚,都过去了。我祝你,以后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。”
说完,我朝她微微颔首,然后转身,汇入了散场的中。
我没有回头,但我能感觉到,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。
走出会议中心,外面阳光灿烂,天空湛蓝如洗。我深吸了一口气,空气里充满了阳光的味道。
王倩说得对,我该去找回自己的光。
如今,我终于找到了。这光,不为照亮谁,也不为取悦谁。它只为我自己,照亮脚下的路,和那片,曾经被我亲手放弃,如今又失而复得的,广阔的天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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