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火咒龙(民间故事,龙胎咒)

民国十二年秋,青州城外三十里的三清观香火鼎盛。观门前的石阶被香客踩得发亮,尤其是西侧那口"龙涎井",井沿上总凝着层淡青色的水雾。张木匠蹲在井台边洗木刨,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
"施主留步。"
他抬头看见个穿月白衫子的妇人,发髻上别着支褪色的银簪。妇人身后跟着个驼背老道,手持的拂尘穗子都磨秃了。老道眯眼打量妇人腹部,突然"咦"了一声:"夫人这胎...怕是来头不小。"
张木匠手里的木刨"当啷"掉进井里。他与妻子王氏成亲八载,去年在城隍庙求了签,说是有子无门。今儿特意来三清观烧头香,怎么这老道张嘴就说有胎?
"道长莫要说笑。"王氏攥着香袋的手直抖,"我...我这月事刚走..."
老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驼背弯得更深了:"贫道观夫人面相,三年内必得龙子。只是..."他压低声音,"这孩子是龙中龙,要喝足九十九滴龙血才能降世。"
张木匠觉得后颈发凉。他想起昨夜做的怪梦:一条黑龙盘在房梁上,鳞片簌簌往下掉,每片都刻着"偿命"二字。此刻老道袖中滑出半截黄符,上头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婴孩,眉眼竟与王氏有七分相似。
"今夜子时,夫人需独自去龙涎井..."老道的声音忽远忽近,"取井底青石三块,埋在院中桃树下。"
王氏突然捂住肚子,脸色煞白:"我...我腹中如火灼..."
当夜暴雨倾盆。张木匠举着油纸伞守在井台边,看见王氏赤脚踩进井水。水面突然翻起血泡,一条半尺长的黑鱼跃出水面,鱼眼泛着诡异的金芒。王氏尖叫着后退,黑鱼却直直撞进她怀里,化作一滩黑水渗进衣襟。
"相公..."王氏转身时,瞳孔变成了竖瞳,"桃树根下...有东西在动..."
张木匠抡起斧头劈向桃树。树根炸开的瞬间,他看见九条蛇尾缠成的茧,茧里传出婴儿的啼哭。老道不知何时站在雨中,拂尘扫过蛇茧,茧皮突然裂开,露出个浑身长满鳞片的婴孩。
"龙子需饮亲母血。"老道的声音像从地底传来,"每月十五,取三滴心头血..."
王氏突然发狂,指甲暴长三寸,抓向自己胸口。张木匠死死抱住妻子,发现她后颈浮现出鳞片状的胎记。老道拂尘一卷,将婴孩卷进袖中,袖口却渗出暗红的血。
"你们以为..."老道突然撕开道袍,胸口赫然嵌着颗龙珠,"这孩子是为我准备的?"他脚下青砖裂开,涌出无数黑蛇,"八百年前,我师祖用龙血炼丹,今日该轮到你们偿还了!"
张木匠抄起劈柴的斧头。老道袖中飞出九张黄符,符纸在空中燃成火龙。王氏突然挡在丈夫身前,鳞片从脖颈蔓延到脸颊:"相公快走...他要的不是龙子..."
火龙撞上王氏的瞬间,她化作一条黑蛟腾空而起。老道狂笑着扑向蛟龙,却被蛟尾扫中胸膛。龙珠从他伤口滚出,被黑蛟一口吞下。老道瘫倒在地,化作具干尸。
"我本是龙涎井的井龙..."王氏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,"三十年前被这妖道封印在井底。他每十年骗个孕妇来,用龙胎养他的龙珠..."
张木匠看着妻子逐渐透明的身体:"那你..."
"龙珠已归位。"王氏抚过丈夫的脸,"只是这孩子..."她指向桃树下,鳞片婴孩正用金瞳盯着他们,"需用至亲之血养到百日。"
子夜钟声响起时,张木匠抱着婴孩站在观门口。怀里的孩子突然开口,声音却像从四面八方传来:"爹,娘说百日后要喝你的血..."
他低头看见婴孩嘴角渗出黑血,掌心浮现出与老道相同的符咒。远处传来鸡鸣,婴孩突然化作黑雾消散,只留下件带血的肚兜。
三年后的清明,有个货郎在青州城外遇见个穿红肚兜的孩童。孩童指着货郎的扁担说:"叔叔的扁担上,沾着龙血的味道。"当夜货郎暴毙而亡,胸口有九个血洞,像被利爪抓过。
而三清观的龙涎井,从那夜起再没冒过水雾。有樵夫说,曾在月圆之夜看见井底有双金瞳在闪烁,每次闪烁就伴着一声婴儿的啼哭。
张木匠再没离开过青州城。他屋后的桃树每年都开血红色的花,结出的桃子却带着股腥气。有顽童偷摘桃子吃,回家后都发了高烧,说梦话时喊"爹爹的血好甜"。
如今三清观的废墟上,总盘旋着九条黑蛇。它们每到子时就会聚成蛇阵,中央隐约现出个婴孩的轮廓。路过的人说,能听见蛇阵里传出老道的声音:"还差七十二滴...还差七十二滴..."
而张木匠的木匠铺里,总摆着把未完工的桃木椅。椅背上刻着条黑蛟,蛟眼是用龙血染红的。每当月圆之夜,椅子会自己发出"咯吱"声,像是有婴儿在上面爬行。
有位云游的道士路过,盯着椅子看了半宿,临走时在门框上画了道血符。第二天人们发现,符咒下方多了行小字:"龙胎养魂,九九归一。百日未满,切勿近亲。"
只是没人知道,那把桃木椅的椅腿里,藏着半片带血的鳞片。每当夜深人静,鳞片就会发出微光,映出椅背上渐渐清晰的婴孩面孔——那眉眼,竟与三年前消失在观中的老道,有九分相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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