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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由自主的意思(结巴,为什么又叫“口吃”?)

2025-12-05 08:35:57高中词语阅读 0

不由自主的意思(结巴,为什么又叫“口吃”?)

结巴,是一种习惯性的言语缺陷,指说话字音不由自主地重复、拖长,或词句中断,普通话一般叫“口吃”。

那么问题来了,普通话里,“结巴”为何又叫“口吃”呢?

“吃”,在现代汉语中是用法极丰富的高频字,其最基础用法,就是“进食”,即把食物送入口中咀嚼吞咽,比如“吃饭”“吃水果”“吃火锅”这些。

有些食物不用咀嚼就可以咽到肚子里,比如酒水、茶汤等等,也常用“吃”来表示,像“吃酒”“吃茶”这类说法,至今仍保留在日常口语或书面书写中。

吃饭的小女孩

随着语言演变,“吃”的用法从“进食”这一核心义逐渐拓展,衍生出诸多引申义,比如,纸“不吃墨”,指不吸水;船“吃水十二尺”,指船体没入水中的深度;战场上“吃掉敌人一个连”,指消灭敌方兵力。此外,还有“吃亏”“吃劲”“吃不准”等,分别对应“承受损失”“耗费力气”“难以确定”的含义,凡此种种,皆由“入口”这一意象联想而来。

然而,很少有人知道,在古代汉语中,“吃”并不表示“进食”,也没有现代汉语中如此丰富的引申义,它只有一个主要用法,即“口吃”,也就是我们常说的“结巴”。

这一点在东汉许慎《说文解字》有着明确的记载:“吃,言蹇难也。从口气声,居乙切。”

其中的“蹇”读jiǎn(音简),三国魏张揖《广雅》直训为“吃”。

这里的“吃”,清代卢文弨《广雅注》释为“口吃,难于言也。”

东汉末服虔《通俗文》亦曰:“言不通利谓之謇吃。”

《康熙字典》“吃”字条

由此可见,彼时“吃”,专指说话结巴,即“言謇”,就是说话困难,别无他义。

需要特别说明的是,口吃的“吃”,今音读作chī(音痴),但在古代汉语中不这么读。

《说文》中“吃”的反切音是“居乙切”,按照反切法“上字取声,下字取韵;上字定清浊,下字定四声”的原则,用现代汉语普通话拟音,“居乙切”读作jī(音机)。

1954年出版的《新华字典》就这样说:“语难义的‘吃’,旧读jī。”

到了唐宋时期,“吃”这个字又多了一个读音。比如唐代《唐韵》“音讫”,宋代《集韵》“欺讫切,音乞。”,折合今音大致同qī(音齐)。

《集韵》中读“乞”音的“吃”,与表口吃义的“吃”,为同形字,但音义各不相同。

古代书籍

《集韵》云:“吃,欺讫切,音乞。吃吃,笑貌。”这里的“吃”只是拟声音节,不能单用,必须要重叠后才能用。

比如,唐人伪托汉代伶玄《飞燕外传》:“帝昏,夜拥昭仪居九成帐,笑吃吃不绝。”

“口吃”一词,在古代文献中的用例比比皆是,现举二例。

《宋书•王微传》载:“小儿时尤粗笨无好,常从博士读小小章句,竟无可得,口吃不能剧读,遂绝意于寻求。”

这是南朝宋名士王微给友人的书信中的一句话,意思是说,我童年时尤其粗疏愚笨,没有什么天赋爱好,常常跟随博士(此处指南朝宋的学官,负责教授经书、掌管学术)学习浅显的经书章句,最终却一无所获;又因为口吃,说话结巴,不能快速诵读,于是便断绝了求学的念头。

陕西历史博物馆藏 古代人物俑

王微其人,身世显赫,家境优渥,却特别好学,诗词文赋、琴棋书画,乃至医术占卜,几乎无所不通。

但他性情淡泊,“素无宦情”,天生不爱做官。16岁时衡阳王刘义季召他做右军参军,坚辞不就。后来南平王刘铄召他为右军谘议参军,称病不去。朝廷又授予他中书侍郎、南琅邪太守、义兴太守等职,也都坚决推辞。

元嘉二十九年(452),吏部尚书江湛荐王微为吏部郎,王微就写了上面那封信婉拒。即便后来文帝下诏催促,他仍不出仕,终身未做官。

《唐史·拾遗》也记载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:“焦遂口吃,对客不出一言,醉后辄酬答如注射,时人目为酒吃。”

焦遂,据唐代袁郊所撰《甘泽谣·陶岘》所记,是“天宝中为长安饮徒”,当时有好事者写了一首《饮中八仙歌》,其中一句是:“焦遂五斗方卓然,高谈雄辩惊四筵。”

饮中八仙图

这里说的“好事者”,即指杜甫。杜甫诗中的“饮中八仙”分别是:贺知章、李琎、李适之、崔宗之、苏晋、李白、张旭、焦遂。

这些人要么是皇亲国戚、高官显贵,要么是名满天下的文人雅士,最不济的张旭还做过九品县尉,唯独焦遂,既无功名及身,亦无诗文流传后世,就是长安城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民百姓,却能让杜甫为他题诗扬名,可见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。

焦遂的“两把刷子”,一是酒量极大,李白喝一斗就东倒西歪了,焦遂五斗酒下肚后方有醉意。二是口吃严重,平时见了人,半天憋不出一句话,可一喝到微醺,立马像变了个人,说话又快又利索,高谈阔论起来,神采飞扬、口若悬河,并且句句珠玑、语惊四座。时人因此给他起了个外号,叫“酒吃”,一喝醉酒,话就成串往外蹦,拦都拦不住。

除了王微、焦遂,在古代中国,患有謇吃的名人数不胜数,如战国的韩非,汉代的周昌、司马相如、李广、鲁恭王刘馀、扬雄、何休,魏晋南北朝的魏明帝曹叡、邓艾、成公绥、左思、孔觊、焦度、崔慰祖、卢柔、郑伟,隋唐五代十国的卢楚、陆羽、孟郊、孙晟、李固言,宋辽金元的崔公度、王汾、萧胡睹、陈绎曾、家安国,明宪宗朱见深,晚清的敬安等。

说到口吃,有一个成语大家比较熟悉,叫“期期艾艾”,专门用来形容人结巴、说话不利索,这个成语的由来,就和两位古代名人有关,即汉代重臣周昌和三国时期魏国名将邓艾。

甘肃雷台汉墓青铜车马仪仗队

《史记·张丞相列传》记载,汉高祖刘邦宠爱戚夫人,便想废掉吕后所生的太子刘盈,改立戚夫人所生的儿子赵王如意为太子。废长立幼,兹事体大,严重违背皇室继承制度,遭到时任御史大夫的周昌极力反对。

周昌天生口吃,说话不利索,“又盛怒”,一着急就更加结巴了,他说:“臣口不能言,然臣期期知其不可。陛下虽欲废太子,臣期期不奉召。”

意思是说,臣说话结巴不流利,但臣心里极其清楚这事万万不可!陛下即便想要废掉太子,臣也坚决不接受诏令!

这里的“期期”,南宋《朱子语类》解释得很到位:“期,极也。古人用‘期’字,多做‘极’字。周昌云‘心期期知其不可’,一言‘极知其不可’。口吃故重一字也。”

咸阳博物院 西汉军团陶俑

这句话的是说,周昌所说的“期”,就是“极”的意思。古人用“期”字,大多当作“极”字用。周昌说“心期期知其不可”,其实就是“心里极其清楚这事不可行”。他因为口吃,所以一下子说了两个“期”字。

三国时期魏国名将邓艾也有口吃,一说话就结巴,常常会把一个字重复说成两个字。

南朝宋刘义庆《世说新语·言语》载:“邓艾口吃,语称‘艾艾’。晋文王戏之曰:‘卿云艾艾,定是几艾?’对曰:‘凤兮凤兮’,故是一凤。”

邓艾有口吃,每次说话提到自己时老是“艾、艾”连呼,晋文王司马昭故意戏弄他,便问:“你老是‘艾、艾’,究竟有几个‘艾’啊?”邓艾反应机敏,引用《论语》里“凤兮凤兮”的说法回应:“就像‘凤兮凤兮’,说到底还是一只凤凰呀。”

后来,人们就把周昌的“期期”和邓艾的“艾艾”合在一起,形成了“期期艾艾”这个成语,专门用来形容口吃,一直用到今天。

口吃带来的困扰可想而知,有时候甚至比身体上的伤痛更让人难受。尤其是对需要频繁开口、当众说话的人来说,更是煎熬。明朝的宪宗皇帝朱见深,便深受此症折磨。

明代沈德符在《万历野获编・补遗》里记载:“时宪宗因恙口吃,每奏答之际,以舌本出‘是’字为艰。”

南朝宋刘义庆《世说新语》书影

宪宗皇帝因患病,落下了口吃的毛病,每次大臣奏事、他需要回应的时候,舌头总是打结,说“是”字格外费力。

当时有位叫施纯的大臣,心思活络又善解人意,他察觉到皇帝的这个难处后,悄悄上了一道密奏,建议皇帝把单字“是”,改成双音“照例”。

宪宗采纳了施纯的建议,试了之后发现,说“照例”时,“玉音遂琅然”,话音立刻变得清脆流畅,龙心大悦。

仅凭这一体贴入微的建议,施纯便被皇帝从鸿胪少卿被破格提拔为礼部侍郎,此后一路升迁,最终官至礼部尚书、太子少保。此时距他考中进士踏入仕途,前后不过十年。

古代典籍

这事传开后,很多人都对施纯的快速晋升既羡慕又嫉妒,于是编了一句顺口溜:“何用万言书,两字做尚书。”

读到这里,您或许能明白“口吃”之名的由来,但可能仍有疑问:既然“口吃”的“吃”字旧读作 jī(音“机”),为何今天我们却读作 chī(音“痴”)呢?这事儿说来挺有意思的。

在古汉语中,表示“进食”义的词本是“喫”,读chī(音痴)。这是一个后起的俗字,南北朝时期开始出现,最初可能用于方言,唐宋以后才逐渐通行。

到了宋元时期,一些文献中把“喫”写作“吃”。估计是因为这两个字语音相近,都是见母入声字,而且“吃”字笔画少,字形简便,写起来省事。

《康熙字典》“喫”字条

大约到清代以后,“吃”字普遍使用,“喫”退居方言地位。当“吃”(chī)作为“进食”义的正字地位确立,便与表“语难”义的“吃”(jī)在字形上完全合并。

1955年,《第一批异体字整理表》将“吃”定为正体字,“喫”作为异体字被废除。

1958年,普通话审音委员会把“口吃”的读音审定为kǒu chī(音口吃),本质上就是用食义“吃”(chī)的读音,替换原本只是同形字关系的语难义“吃”(jī)的读音,这是字形影响读音的一个典型案例,很有意思。

至于“口吃”为何又称“结巴”,尤其是晋东平定方言为何称“结咔”,下篇文章我们继续聊。(张文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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